第五話 離別
白靖誠匆匆換下喜服,領著魏虎和士兵,來到了洛陽城門口
思雨也帶著巧巧跟了上去...兩人雙手緊握,一路無語
好像有很多話要說.....但到了嘴邊,卻又嫌多餘
終究....還是到了離別時候
"等我....我一定回來...那時候,我們就回杭州去,我一定補償妳一個完整的婚禮"
白靖誠認真的看著她
"我知道你會的...."思雨含著淚,微笑看他
"保重!!在我回來之前千萬保重..."白靖誠又重重的叮嚀了一次
思雨忍住淚,微笑點頭....
白靖誠依依不捨的放下思雨的手,跨上馬鞍離去
他忍住了回頭的想望....他怕一回頭,便再也不能離開
看著大隊人馬離開,思雨為怕白靖誠擔心,強行忍住的淚已然潰堤,
為了讓他安心離去佯裝的笑容 ,此刻再不復見,在巧巧身上哭到幾近暈厥....
那個身影....在城門老樹下佇立的水藍色身影,早已鑄刻在他心上,一生一世
他並不知道,這一分別,即成永恆
第六話 征戰
然而,此次出征並不如往常順利,征戰數月,便敗了兩場仗,皇上一氣之下,下令
斬殺統軍的將領...雖不是白靖誠領軍,但消息傳出,士氣一落千丈,不論是將領
還是士兵,都感到心寒
白靖誠的軍隊,就在這樣的狀態下吃了敗仗....若不是副將魏虎拼死保護白靖誠,
恐怕白靖誠早已死在敵軍手裡
但白靖誠受了重傷,魏虎無奈,只能將他安置在一座偏僻的老寺廟裡,悉心照料
僧人本著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的信念,接纳了他們
白靖誠重傷昏迷,恍惚中,彷彿看見了他此生最放不下的水藍色身影
緩緩的...微笑著....朝著他走來,那盈盈的笑啊....再美的花也敵不過這朵笑
他展開雙臂,想要緊緊的抱住她,伸手....卻成空
不知昏迷了幾日幾夜,白靖誠始終做著重複的夢,讓他冷汗直流
有一天,他終於握住了她的手...她只是對他嫣然一笑,然後..........消失
他嚇得驚醒....魏虎激動的又哭又笑:"太好了~太好了...將軍你終於醒了...."
"這是哪裡?為何我會在這裡?"白靖誠想起身,但一身的傷讓他十分難受
魏虎將敗仗的一切經過告訴白靖誠....白靖誠十分激動,掙扎著要起身,卻被魏虎制止
"將軍傷重,現在還是以養傷為主啊~"魏虎好言相勸
"我要回洛陽....."想到那個身影,他一刻也不能再等下去
"不行!!回去只有死路一條..."魏虎阻止"此次戰敗,皇上定會下旨殺了將軍..."
"我不怕....我只想再見她一面,死而無憾"白靖誠也十分決絕
"屬下知道將軍不怕死....倘若連累夫人一家....將軍難道也沒有關係?"
魏虎反問,他當然明白主子堅持的理由
白靖誠怔住,終於冷靜下來,聽魏虎解釋
魏虎說,在他昏迷的日子裡,因為接連敗仗,皇上怒不可抑,又不肯聽朝中群臣建議,
執意進攻,導致洛陽城失守 ....白靖誠臉色倏地刷白
魏虎知道他的擔心,告知他已暗中派人保護秦太守一家,目前安全無虞
白靖誠這才稍稍放心....聽聞思雨日日在城門老樹邊等他歸來,他就心痛,恨不得能
馬上回洛陽...但魏虎所言也不無道理,他這一身傷,長途跋涉奔波,恐怕還未回到洛陽
已傷重不治,他答應過她,要回來補償她一個婚禮的,他一定要好好活著...
於是....他只能忍著
但事與願違,調養了數月,白靖誠好不容易好全,準備動身回到洛陽之時,卻傳來洛陽已
被北魏定為首都,改朝換代,更是不能回去了,回去,只有死路一條....
白靖誠十分沮喪與焦急,他的身分太過敏感,過去與北魏交戰,大破敵軍數次,若是貿然
回去,不但自己沒了性命,恐怕還會禍及思雨一家.
思索再三,他也只能選擇暫時藏身在這座老寺廟裡,等戰火平息,等一個適當的時機,再回
去洛陽,再回到她身邊...現在,他只能讓自己好好的活著,他相信,只要活著,就一定可以和
思雨重逢....
只是不知道那時,思雨是否還在洛陽等他?
等待的日子很難熬,他閒來無事,也開始與寺裡的僧人研究佛法,跟著他們日出而作,日落而
息...只是每當夜深人靜,就會想起思雨那水藍色的身影,想起她溫婉的笑,想起她彈的古箏....
他幾乎與世隔絕,所有的消息只能靠魏虎出外打探而來
魏虎告訴他,秦太守一家安好,遷居至洛陽城郊避風頭,而思雨,仍舊日日到城門口等他歸來
他很安心,即使相隔兩地,他和思雨,仍在為對方守著那一生一世的承諾....
只要她安好....他便安好
第七話 回鄉
不知道過了多久,終於傳來停戰的消息,白靖誠一刻也等不了,收拾好行李,準備返鄉
魏虎知道終有這一刻,突然跪地請求白靖誠原諒
''你這是怎麼了?到底發生何事?"白靖誠心一驚,已覺事態不妙
"屬下欺騙了將軍....請將軍責罰"魏虎依舊跪地不起
"改朝換代了,我已經不再是將軍,快起來!!"白靖誠扶起魏虎,但他仍低頭不敢直視
"屬下....自將軍重傷痊癒之後,就再也沒有夫人的消息了...."魏虎終於跟他坦承一切
魏虎說,原本白靖誠重傷之時,他上集市採買藥草,還聽聞來往的商人說,有一個身穿
藍衣的女子 ,日日在洛陽城門畔等待,並打聽將軍的消息,日復一日,從未間斷,但自從
改朝換代之後,就再也沒聽過這名藍衣女子的下落了
會告知他安好,是希望他好好活下去.....白靖誠聞訊,如遭雷擊
難道思雨出了什麼事嗎?難道因為他的身分,連累了她嗎?
如果她不願再等他,他也是可以理解的....只要她平安,就好.....
白靖誠並未多加責怪,他要魏虎在此等他,他一定要回去洛陽一趟不可
換上平民百姓的裝扮,白靖誠一個人,踏上未知的返鄉旅途
走過一個又一個的山頭,一個又一個殘破的村莊, 白靖誠親眼所及,都是戰火後的殘破與凌亂
觸目心驚.....
終於....看見他熟悉的城門
總算要踏上他日思夜想的土地,在這一刻,突然有些近鄉情怯
他的腳步逐漸緩慢,看著斑駁.殘破不堪的城門,心中無限感慨
走過城門,當日他們分別時的那顆老樹不知何時已然枯萎,只剩下被砍斷的老樹根,
旁邊還有一塊石板,白靖誠感慨的坐在石板上,細數老樹根上的年輪
"請問....您不是本地人吧?" 一名白髮蒼蒼的老人突然開口問他
他站了起身向老人行禮,為避免身分曝光,謹慎的回答
"是啊~我是來找我一位朋友的...."
"您別見怪啊....我是看您坐在那石板上,想起了之前常常坐在這的那個姑娘...."
老人嘆了口氣
白靖誠倒抽了一口氣...老人說的....不會是思雨吧?他按捺住自己激動的情緒,極為平靜
的問老人:"常常坐在這的姑娘?那個姑娘為什麼要坐在這?她在等人嗎?"
"唉...."老人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說來那姑娘也是可憐哪~聽說她的夫君成親當日就被徵召上了戰場,這婚禮都還沒完成呢!
自從那天之後,她就每天都到這裡來等他的夫君....她常常穿著一身水藍色的衣裳,不論天
晴天雨,見到外地來的人就上前詢問有沒有他夫君的消息,我們這兒的人啊,沒有一個不被
她感動的...."
白靖誠忍住他的心痛,繼續追問:"那.....後來呢?"
"後來啊...這裡改朝換代,守城的士兵看她可憐,搬了塊石板讓她坐著等....就你現在坐的這塊
石板....這姑娘說來真的很癡情啊.... "老人又嘆了口氣
"那....那她怎麼沒有繼續等下去呢?"白靖誠繼續追問
"唉...所有的人都告訴她,她的夫君已經死在戰場上了.....她就是不信,每天依然在這裡等
....你有所不知啊,洛陽這時節常常下雨,一下就好幾個月,那日也不知道為什麼,她也不撐傘,
一個人在這裡淋雨,等到她的丫環和父親拿傘來找她的時候,她已經昏倒了....."老人頓了頓
"自此之後...就沒有人再看過這姑娘了...."
老人搖搖頭,颤巍巍的慢慢走開,那話語回盪在空氣裡...斷斷續續
"這姑娘這麼癡情,也不知道她夫君到底知不知道...唉...."
白靖誠定在原地,久久不能言語....他的思雨啊....待他是如此情深意重,可他卻為了擔心自己
的身分會連累她,遲遲沒有歸來,讓她一個人在這裡苦等....白靖誠真想賞自己一個大耳光!!
不行...思雨一定還在等他...他一定要盡快找到思雨!!
他回到昔日的太守府,竟已成了一座人去樓空的廢墟!!雜草都已快長到他的腰際,還記得
當日離開之時,太守府是何等的熱鬧喧嘩....而今卻成這樣....想來實在心痛諷刺!!
他不敢再多作聯想...一心只想趕緊找到思雨
輾轉打聽...都沒有人知道她的下落,讓白靖誠十分心急
終於打聽到昔日府上的一位下人,似乎就住在洛陽城郊,這是最後的線索,白靖誠不想放棄
細雨紛紛,也阻止不了白靖誠急切的腳步
來到那座小屋前,白靖誠滿懷希望的敲了門
"將軍?.....你...你不是死了嗎?"巧巧大驚,嚇得倒退了好幾步
"我沒死....小姐呢?"白靖誠心心念念,只想趕快見到思雨
待驚魂甫定,巧巧悽愴一笑:"小姐一直在等你呢...只是她現在不在這裡...."
一聽到終於有思雨的消息,白靖誠一顆心中終於放了下來,急急的問:
"她在哪裡?快帶我去見她!"
巧巧笑了笑,拿了兩把傘,領著白靖誠往屋外走去
一路上,白靖誠將自己的遭遇略略的向巧巧提起,但問到思雨,巧巧總是笑笑,並未多說
倆人越走越遠,白靖誠心生奇怪,為何思雨住的地方會跟巧巧離這麼遠?
而且越走越荒涼....
突然.巧巧停了下來,看著白靖誠,"到了....."
白靖誠左顧右盼,不能理解的看著她
巧巧緩緩伸出手,往前一指....白靖誠順著她的手一看....心口一窒...
他呆若木雞的走向前...不敢相信眼前的情景....
他一步一步,走向思雨......
他簡直快不能呼吸...心口很痛....好像那日在戰場上廝殺,被敵人一刀一刀凌遲...
但那痛,卻比不上此時此刻,如在心上烙下烙鐵,柔軟的肉被熾鐵燒得吱吱作響,痛不可當
胸口血液翻騰....他幾乎都感覺到喉中血的腥味....
終於...他走到了她面前
"小姐每天都在等,一直不肯放棄,連老爺都勸她別等了..."巧巧哽咽
"她每天都到城門口的老樹下等你,只要有外地來的人,她就去問有沒有人看見你...."
白靖誠怔怔的看著前方,一動也不動,遠方卻傳來悠揚的牧笛聲,忽遠忽近....
他彷彿看見了那個著急的藍色身影,在城門口來回不斷的詢問....她是那樣溫婉柔弱
的女子啊~卻有著比他還堅強的意志,那樣的堅毅決絕
"直到那天突然下雨,有人告訴我們小姐昏倒在路邊,我和老爺才去把她帶回來..."
巧巧突然走近他,從懷中拿出他曾經贈與思雨的軍牌,交到他手上
"小姐當時手裡就是拽著這塊軍牌,後來我們才知道,將軍打了敗仗,下落不明,生死未卜...
這是你的屬下在戰場上撿到的,見到軍牌,小姐才會昏倒在雨中...."巧巧淚流滿面
"小姐身子骨本來就不好,那天回來之後就更糟...幾乎下不了床,直到最後....她還是相信,
將軍你一定還活著,一定會回來帶她走...."
"小姐....等了你一輩子...."巧巧終於忍不住痛哭出聲
白靖誠也早已不知在何時,淚流滿面
哭了一陣,巧巧強忍住淚,繼續說著:
"小姐走了沒多久,老爺受不了打擊也走了,大伙兒能散的都散了,我和小姐情同姊妹,
捨不得她和老爺 ,才留了下來....另外,也是為了完成小姐交代我的事..."
她轉向思雨,強顏歡笑的說:
"小姐,妳真的沒有說錯...將軍不但還活著,還回來要帶妳一起走了...妳高興嗎?"
巧巧忍住淚,掏出了一方手絹
"小姐要我轉告你,她先走了...請你不要等她,另外找個姑娘照顧你...這條手絹,就當是
給你留個念想....希望你記得她....就好...."
說完,巧巧再也忍不住,拔足淚奔而去
天地間,只剩下兩座孤塚,與他對望 ...他拿著手絹,緩緩的走向思雨,一步一步,回想著
與思雨相處的日子...思雨的笑,思雨的身影,思雨彈箏時專注的神情歷歷在目...
每走一步,如鞭子一抽,重重抽在心上
在思雨面前,他跪了下來,臉上已分不清是淚是雨,他一遍又一遍的撫著墓碑上思雨的名字,
把他最深的痛,一遍又一遍的刻進了心中 ....
她用了她一輩子的時間等他愛他....他呢....他何德何能,能擁有思雨如此完整的愛?
愧疚.不捨.難過佔滿了他的心...如果他可以早日回來,如果他不要承諾於她,是不是就不會
有今天的遺憾?
他寧願思雨改嫁,寧願聽到她愛上了別人...也不願現在這樣,只有一抔黃土與他相望
他的情緒如海水般大量湧了上來...沒辦法逃也沒辦法躲,只能任其將自己淹沒...他終於
潰堤,在思雨墳前,嘶吼著哭了起來
如同這場雨,沒有停止的意思....
第八話 出家
白靖誠在離開前,將所有值錢的東西都給了巧巧
巧巧也不多問,畢竟這也是小姐生前所願
白靖誠在思雨墳前佇立良久,拿出手絹和軍牌,徒手挖了一個坑,親手將這兩樣東西深深
的埋了進去...一如他對思雨的愛戀與愧疚
再一次,他撫著墓碑上的名字,一筆一畫的描著,動作很輕 ,他知道,此生是再也見不到面了,
他只能將這份感情,這個名字,永生永世的,刻進心裡...
自此,再沒有人見過白靖誠
就連魏虎也沒有等到白靖誠...他猶如人間蒸發一般,再沒有任何消息
只是在洛陽城郊附近的佛寺,多了一位修行的僧人
僧人平日並不多言,問他從何而來,他總是笑而不答
偶爾,在下著小雨的日子裡,他們會見到他坐在樹下的石板上,輕撫著石板,愣愣的發呆,
臉上不知是淚還是雨....
之後的日子,他跟一般的僧人一樣,坐在蒲團上,敲著木魚誦經
日復一日,直至生命終結....
第九話 輪迴
"白靖誠...你前半生殺戮太重,後半生出家為僧,已抵銷你的殺業 ,從此,你可以跳脫
輪迴,跟著使者到佛祖那裡修行吧~"閻王一揮手,闔上生死簿,使者頓時便要將他帶走
"等一等!我可以打聽一個人嗎?"白靖誠急切的問
很少有人這樣的要求...閻王看著他,嚴肅的問:''你想問誰?"
"秦思雨..."他終於還是說了!這個雋刻在他心上一生的名字
閻王又翻開手中的生死簿,認真的看了看,
"你與她此生緣分已盡,下一世輪迴,她有她的天命,莫要執著,你還是去修行吧~"
"白某願以後半生出家為僧的功業,換取一生守護在她身邊,請閻王成全...."
白靖誠跪了下來,誠心祈求
"爲什麼?能夠跳脫輪迴,到西方極樂修行,這是多少人求都求不來的福分,
你竟然要放棄?"閻王搖頭不解
"白某虧欠了她一生...只求下一世能夠守護在她身邊,再無所求!!"
白靖誠仍是十分堅持
"即使下一世你淪為賤民,不再擁有今世的地位...即使她愛上別人,心中不再有你,
你也仍然要換?只為了守護她一世?"閻王摸了摸鬍子,玩味的看著他
"是!!"他的回答,沒有質疑,沒有後悔
閻王嘆了口氣,揮了揮手"好吧~那你便與她一同入輪迴去吧!"
"謝閻王成全!"白靖誠匍伏在地,恭敬的感謝
待白靖誠走後,閻王不禁搖頭感嘆:"問世間情為何物,情為何物啊..."
於是...他成了韓暁冬
第十話 尾聲
''韓曉冬...跟我們走吧..."陰間使者已經來帶他了
韓曉冬不捨的看著昏迷中的雪舞,也只能無奈的與他們離去
在閻王殿前,閻王一揮手,韓曉冬又變回了白靖誠的模樣,他也才明白這一切,
是他自己求來的
"如何?你終其一生,只為了守護你心愛的姑娘,偏偏她心還不在你身上,最後還爲她
而死...本王眞的很好奇,你當真不悔?" 閻王好奇的看著他
"不悔....."白靖誠笑了笑,語氣堅定,眼神沒有遲疑
閻王搖搖頭,不可置信
''罷了罷了,既然你此生已受盡磨難,本王可以網開一面,你跟著使者去修行吧!"
白靖誠恭敬的行了大禮,但卻又開了口
"白某仍有一事相求,還請閻王答應!"
"哦?你還有何事?"閻王瞪著眼睛問
''白某想與她道別...若不跟她道別,她不會放心待在周國的"白靖誠語氣有禮,
但卻透露著擔心
"本王若再幫你這次,你就得到枉死城受苦三年,再入輪迴...你當真願意?"
閻王真是不相信,當真有人癡傻至此?
"白某願意"白靖誠想都不想,再度作揖
"去吧~"閻王一揮手,使者又帶走了白靖誠
在旁的文判官本欲說些什麼,看見閻王頗具深意的笑,便又吞了回去...
"晓冬??"雪舞疑惑的問....
眼前的人負手而立,一身錦袍,風姿英挺的站在她面前,她知道是晓冬,
可是...可是怎麼不一樣....
待他緩緩轉身....果然是曉冬....
那一刻....所有的前塵往事一湧而上...雪舞終於明白她與曉冬的所有過往
她說不出話來,含著一汪淚看著他...猶如當年在城門口送他出征,千頭萬緒,千言萬語,
話到嘴邊都多餘
他緩緩走來,微笑無語,替她拭了淚
"你這是何苦?"她還是不捨的開口問了
"是我欠妳的...我欠了妳一輩子,這輩子,當然該我還給妳..."他笑了笑,聲音一如當年好聽
"你不欠我什麼,不管我是秦思雨還是楊雪舞,那都是我心甘情願..."她正要說,他卻伸出食
指輕堵住她的唇, 不讓她再說
"別說了...我來,只是要告訴妳,不要對我有愧疚,也別掛念著我,我會好好的,也希望妳好好的
繼續活下去...."他的眼神一如往常溫柔,只是,多了點淒涼...
"曉冬...."她的淚再度充滿眼眶
"我走了...這次不回來了,好好保重,我會在天上看著妳的..."
他笑了笑,隨即化成一旅輕煙,隨風散去
"曉冬!曉冬!"她驚慌的四處尋找,卻只見天上飄落了一件東西,她奮力一抓,定睛一看,正是她
生前拿給巧巧轉交給他的手絹,絹底還有''思雨"二字...
自此,她明白,她與他,塵緣已了........
看著她拿著手絹哭泣,白靖誠還是於心不忍的,但他知道,聰慧如她,一定可以明白他的用心
"走吧~"前頭的使者已在催促,白靖誠再看了她最後一眼,安心的走了
後頭的使者不禁搖頭,"就爲了見她一面,換來三年受苦,再入輪迴,這小子真是傻到家了...."
正要回閻王殿,路上被一白髮老人攔住
"原來是月老,不知月老為何攔路?"使者客氣的問
"跟你們閻王說,這年輕人我要了"月老笑呵呵的說
"這....."兩位使者面面相覷,不知道該如何反應
"放心交給我吧,有事我負責..."月老摸了摸長長的白鬍子,胸有成竹的說
"是,那我們就回去稟報了"兩名使者將白靖誠交給月老,便轉身離去
月老看著疑惑的白靖誠,笑呵呵的告訴他:
"你這年輕人有點意思,你就跟在我身邊,替我做事吧!"
白靖誠俯首稱是,跟著月老離開了
臨行前,他笑了笑,不捨的再往下看了一眼....
"這次我可以,好好的在天上看著妳了....."
遠方,不知道何處傳來的歌聲,悠悠的唱著:
繁華聲 遁入空門 折煞了世人
夢偏冷 輾轉一生 情債又幾本
如你默認 生死枯等
枯等一圈 又一圈的 年輪
浮圖塔 斷了幾層 斷了誰的魂
痛直奔 一盞殘燈 傾塌的山門
容我再等 歷史轉身
等酒香醇 等你彈 一曲古箏
雨紛紛 舊故里草木深
我聽聞 你始終一個人
斑駁的城門 盤踞著老樹根
石板上回盪的是 再等
雨紛紛 舊故里草木深
我聽聞 你仍守著孤城
城郊牧笛聲 落在那座野村
緣份落地生根是我們
聽青春 迎來笑聲 羨煞許多人
那史冊 溫柔不肯 下筆都太狠
煙花易冷 人事易分
而你在問 我是否還 認真
千年後 累世情深 還有誰在等
而青史 豈能不真 魏書洛陽城
如你在跟 前世過門
跟著紅塵 跟隨我 浪跡一生
雨紛紛 舊故里草木深
我聽聞 你仍守著孤城
城郊牧笛聲 落在那座野村
緣份落地生根是我們
伽藍寺聽雨聲盼永恆
.....................................................................(全文完)
